這有點無奈。

當她發現整個電話簿掃光一圈後居然沒有稱得上是「酒伴」關係的朋友,她還真不知道該往哪去才好。
時間是下午三點半,這時間想找酒喝的人絕對有問題吧? 如果我們倒轉時光的話,昨天同一時間,她蹬上一雙十五公分高的大紅跟鞋,胳膊上銜著價值一整個月份薪水的包,理當是優雅完美的午後,唯一壞事的是手中那張需要稍後片刻的號碼牌... ...,她懊惱自己怎麼可能錯失轉帳的最後時機,但是又無話可說的就是錯過了。
 
既使有多大委屈無奈,如果不是因為一大早進公司後代辦事項就混亂得不可思議,試問有誰會故意違約呢?
 
於是當她今天再平常不過的推開公司大門,全身上下、細數任何一毛細孔都吸取進低沉的氣氛時,她就知道這回恐怕沒有那麼簡單;事實上,她早就已經做好準備,心理建設了許久才從那床照顧她十冬歲月的大棉被下起身,洗臉時對著自己說了過多次數的不要緊張害怕,還在對著自個兒臉上撲粉塗抹的時候,差點錯拿卸指油當化妝水... ...,這幾項腦缺的行徑都讓她很承認自己的慌張,可惜承認錯誤本身是沒有任何意義的。沒錯! 這就跟那晚,她企圖造假,說出自己一夜未歸的理由時一樣,男人根本連聽都不想聽,一把大手輝上來。
 
伸手不打笑臉人,她也很想把整個晚上就給哈哈笑了算數,但眼淚在眼眶打轉,只是還沒掉下來而以。此時刻她的表情,大概就只有「扭曲」這個空洞的字眼,那他倒也不憐香惜玉,雖然沒有持續動作,但用接近猙獰的厭惡表情面對著她。
 
事情都這樣了,這真的也不能夠怎麼樣。
 
所幸在大吼大叫的主管面前,這天,她終於做了一直以來夢想嘗試的:奮力地扔出手中的檢討報告(她昨天晚上還為了這篇垃圾,苦撐到兩點半鐘都沒心得),甩頭(才剪掉長髮,畫面太不對但也盡力了)就走。這次真的什麼也不想管了啊,工作再難找總都不會比伴侶難尋吧? 當她決定放下的時候,再怎麼不捨的都不重要了啊。
 
她決定明天再開始煩惱,世界再糟糕都輪不到自己來解救,更何況現在失敗的是自己,雖然不知道要多久時間可以再進入下一輪循環,她好想好想,不會又是這般難堪。
 
回到正軌,此時此刻她只盼著喝酒。
這也是她從未嘗試過的,別說喝醉,從前她男人的管轄範圍極廣,一夜未歸當然理虧,那麼例如髮式抉選、指甲油顏色、牽左手還是右手之類會被歸類成瑣碎的小事,她很幸運地都不必決定,反過來說她似乎沒得選。
 
於是這種時候,男人又跟工作太過相像了。對於這兩個面向,沒能選擇的時候只有接受與逃避兩個手法,再不然就是像現在的她一樣,慌張的在大街上翻過一次次的手機通訊錄,找不到一個可以放心喝醉的對象;她不明白,只有酒杯的世界難道那麼複雜嗎? 她根本也不想聊天說話,只能把平時還有聯絡的姊妹都給刪去,本來嘛女人們的聚會總是參雜了閒話家常,還有抱怨一切。在徹底離開以前,男人也曾經針對這點提出怨言,那時她越來越耗時間在姊妹身上,到底是逃避的理由還是真的倦了,這都別再問吧! 反正是吃醋了,不喜歡這樣看重友情的她。
 
你甚至可以以為,在男人眼中那根本不是她應當的模樣及反應。
 
最後終究是逃開了,無論是工作還是他,用搞砸的姿態拋售,她也不介意認賠;這種時候只想找酒喝,但就可惜沒有酒伴。她回憶起好多過往個人選,才發現沒有一個穩當。結果是,為了抓緊這兩手不屬於她的部分,她已經不敢想像自己捨去了哪些。
 
為了用力抱緊,她連哭的時候,都沒有手擦眼淚。
等到真的給困住了以後,才意識到自己已經缺氧,要給勒死了。而想走的時候,她又顯得不負責任,急忙的宣告自己失敗之後,迅速逃離現場。
 
這一點也不像她。但凡任何人都會這樣以為,她大概是病了才會捨得,把工作弄壞搞丟,也毀去苦心經營的美好愛情。
 
但是太過認真的堅持,無論用在哪一方面,都使女人不再可愛。
 
她覺得,如果連自己也不愛自己,一切意義都不存在的。
 
找酒喝吧,爛醉以後,再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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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嘍。

倒也還不是完全的暗,真要說的話應該是他幫她把眼鏡摘下的關係,於是四周濛濛的,只有一點點從窗邊簾子隙縫透進來的路燈光線,還勉強看得見自己的手。

像這樣看不清四周景象的時刻,她已經很習慣了。而且這種時候通常也不再是急著把眼鏡重新架回鼻樑及耳上,反正看不清楚,才好假裝自己看不到他又一聲不響地離開。

摸了摸床邊櫃子旁的透明水杯,一如往常的她喝下一大口,深呼吸,盡可能努力地不要把喝下去的全給宣洩出來。

因為她也知道,這杯水他唯一給得起、又不吝嗇給的;所以還是喝了吧! 就算是一杯無味的水,意義都是人思考出來的,她想(希望)他還是盡可能滲進了些許溫柔在無色無味裡面。

 

那麼她給他的又是什麼呢? 除了乖巧伶俐、不哭不鬧以外,她在他面前時候真的是竭盡一切的戴著面具,是認真地笑著的。

其實很簡單的道理在於,如果可以霸佔的時間只有少許,那麼完全不負責任的歡愉總是比拖泥帶水的矜持要來的美好一些。

所以她在複雜的情緒之外,反而是直接了當的。拿了最大的力氣包裹住情緒,再用好像想都沒想過的答案,留住他。

久了他當然也隱約的清楚這個女人不是那麼輕鬆自在。於是他曾經很克制著不要越矩,讓兩個人看似輕鬆地走在鋼索上面,一退一進之間,又有如是一場微醺的舞會。

假裝很美好的,至少在播放一首歌的時間內,沒有其它的聲音;至少在這杯水的裝載內,沒有雜質。

 

有時候她也會想,如果不是醒過來的話,失落感恐怕是不會太沉重。

把水喝透了以後她通常會再回去躺著,那怕是睜著雙眼看著其實看不見的天花板,視線模糊也好,就是哪裡也不想著去。

這種時候,腦子是紛亂的,情緒是壓抑的(放心,她不會承認)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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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時候我會想,如果你還在的話,今天我的樣子會不會是全然不同地模樣。
現在我坐在快打烊的茶餐廳裡,右後方是一群學生,拼命訴說著對小事的不滿,土黃色頭髮的高個男,他句子中夾雜有百分之八十的髒話,十足是無可救藥中二病的孩子,聽著他高談闊論不成問題的煩惱,而相對之下我手邊是打不完的文件報告,高高疊起了或許今晚又不用睡了的分量;這一切的一切,真的比男女朋友變心更沒得抱怨,工作和生活分離不開的困境,天知道我有多想拋開一切加入身後的話題,我想這真的只有天明白了。

你總是說時間是有意義,又應當是有目的的,你不會上訴到「時間就是金錢」之類的諺語,只是告訴我,應該往那兒走,青春才不會浪費。
可是你不會知道現在的我,為了尋你的影子,我總是在你出現過的那些場景裡,等著發現你,有時是相似你的味道;又有時候,其實就因為太不相像了所以又讓我想著你。

以前我總笑著你說那些舊時的小說你為什麼讀得如此著迷,你說那些流行的意識流你始終無法融入,直接才當是最好表達情緒的方式你是這樣說的,我不知道我記住了那些,其實現在就算我想直接告訴你這些思考,這段時間的想法,我就是這樣這般想直接打個電話給你,都變成迂迴又無望的。

大都市裏面的小人物,後來成為意識流的,也是我僅存的一點依靠,諷刺地又孤獨寂寞幻滅疏離,現在我就算多緊靠他人的身體,既使在捷運的車廂中壅擠著,在那年我們去過的一零一煙火現場被擠壓著,又在禁閉的包廂裡嘶吼歌唱著,在爵士樂演奏的酒吧中,尋找進入另外一個人的狩獵儀式,都不再是真正感覺到存在。我是寂寞的,你走了之後一切都幻滅了。
我以為我還活著,但其實只是因為別人告訴我我仍是存在的,我吃飯我上班我生活,但只是生活包圍著我,每天早起清晨我看鏡子洗臉刷牙,才發現我越來越不認識自己,以往從來不認為那個人物是陌生的現在我明白了,只有你定義的我才是我認識的,於是你不在了,於是我消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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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打開電腦,就像平常一樣,很順手的上線,MSN的兩隻小小人偶轉了又轉,然後告訴我密碼錯誤不得登入。這才想起昨天晚上我和你大吵一架,哭著說不想再想你以後,我好像把本來是你生日的密碼給換掉了。

所以,現在的新密碼應該是什麼?

我想了一會兒,不過宿醉的時候用腦袋思考實在是太辛苦。我所幸關掉這個轉來轉去就是不會登入的視窗,打開音樂以後,也開始覺得今天的奇摩新聞沒什麼必要性,於是桌面上就只剩下正在撥著的那首曾經是我們的歌。

昨晚跟你吵架,其實真的不是故意的。以前你說什麼都會讓我,現在你總是我體諒你的辛苦,我知道你忙你累,可是除了工作以外,你到底花了多少時間陪我?

我還不知道,我們的愛情被打敗的理由,到底是什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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