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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班第二大的福利,就是當具有開發新產品能力的團隊,需要一群超不愛保養的妹仔們用行動支持測試時,身為瓶瓶罐罐樓上的妹子之一,奉獻自己的臉蛋也只能是剛剛好的正經事。

上週拿到正在調整階段的產品,一組四效,我手上除了自己分得的兩罐配方,習慣在下班收乾淨的桌上,還擺有一整個套組,近來每次上班焦躁的時候,所幸也就開始進行全套的保養活動。

塗塗抹抹之時,也是恍惚神志之刻。那天我頭上繫著蝴蝶髮帶,臉上剛抹完化妝水,才轉頭問少女:「誒妳會不會覺得,這罐味道有點老成?」

「會嗎? 我拿到的也是這種味阿~」

也許我當下心想的是:「這妹子妳鼻子也太不敏銳了吧?」不過後來再想,其實每一種感知都是這樣子被記憶,這麼說吧,當人有意識的擦拭任何一種味道時,可惡的是,那根本不應該只是被視為一股香氣而已。

就像我從那年起開始塗抹香水的理由一樣。

曖昧開始時,我曾默默丟給你電影夜的活動頁,懇切而直白地誘捕你是否有空有閒。我記得那天寒流來,怕冷的你前來赴約,看我脖子上空蕩,就硬要將圍巾掛著我,你明明是抖著身體正經八百分的說,這樣比較不冷啊,你說。

回家後,其實完全忘記要聊我們到底看了什麼。我只是直問你:

「誒你是用哪支香水?」
「桌上那麼多,我哪裡會知道呢?」當時你回覆我男人才不會記得這種小事,而我當下好想笑糗你,那為什麼約會我出門還硬要噴呢? 

可我沒說明白的,其實就是你沒說清楚的。當時我們都清楚知道這個舉動的原因,卻沒人多補一句,也許這便是曖昧的默契嗎,等到真正在一起後⋯⋯

「那當然是故意的嘛!」你說。

爾後騎車風大,前座的你還是習慣將圍巾給我,一起出門的次數變多,偶而我也會給點意見,雖然不知道到底叫什麼名字,我開始用自己的方式,給你的味道命名指示:

「誒我比較喜歡上次吃飯的」
「誒我覺得還是看電影的那支香水好」

心情好的時候,你就會隨我擺弄。我從來沒搞懂你所謂的桌上到底擁有著多少,至少問了也沒個真實答案,它們的實際數量,總像你的心思一樣難猜。

「這是秘密」 「說喔」
「我才不要講。要是被妳確認的話,以後有別的女人染上的,就瞞不掉啦」
「沒關係我自己去數阿」
「來啊我房間桌上」

所有相愛的人,每每對話理所當然,可以置入情意,曖昧不明。 

直到分手後,所有你的味道,卻又都是侵入性的記憶,從不掩蔽,緊緊反撲。

我會在大街上因為錯身而過的相似回頭。
我會在電梯裡因為一樣的氣味皺眉深索。

有好一段時間,呼吸的同時,我偏偏就害怕下一秒撲鼻的,就是我膽怯再次回憶的你。

晚間,洗完澡進行開始保養,扭開手邊僅存的修護膠囊,這是一顆有水滴狀尾巴的心形膠囊,使用時要用手抓住那多餘的一角,在用力一轉扯,將綿密沈著的液體擠於手心,接著我會用右手食指與無名指,恰恰剛好的力度,往臉一塗一抹,修護時空軌跡。

在我把多餘的尾巴扯掉時,這時時間又倒轉了。

那些從前的日子裏,和你一起逛街的時候,你曾幾次慫恿我買下我可能喜歡的味道。只是直到分手後,我開始認真執行,我學習用我真正在意的香氣,努力充滿我自己的生活。

只因為我終於理解,當我圍著你圍巾的殘留餘香,那些都不會是變成我自己的。而記憶裡的香氣,就像你必然會離開一樣,是飄飄散散的愛情,走味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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